
1938年10月11日,驻扎在河南省西华县杜岗村的新四军游击支队正式成立,彭雪枫被任命为支队司令员兼政委。这支部队有1200多人,在彭雪枫的英勇带领下,横渡黄河,深入敌后,并频繁取得了一系列胜利。到了1939年2月,彭雪枫带领部队前往河南省永城县西南的书案店,暂时驻扎休整。然而,这一年的春季,书案店遭遇了严重的春荒,群众家中的粮食几乎断绝,甚至部分家庭已经无法做饭。游击支队的生活状况也同样艰难,身陷敌人、伪军、顽固派及土匪多方夹击的困境,部队的供给问题愈发严重,陷入了空前的窘迫。
面对如此困局,彭雪枫并没有放松自己的要求,而是亲自以身作则,始终坚守在最前线,完全没有做任何特殊安排。有一天,战士们正在食堂用餐,彭雪枫走到门口,随手从一名战士的碗中拿起一个红薯,调侃道:“这是什么?这可不是普通的红薯,这是无产阶级的香肠。”众人听后都忍不住笑了出声。彭雪枫又端起一碗没有任何菜肴的清汤,豪爽地大声说:“这可是抗战牌的牛奶!”食堂里顿时响起一阵掌声和笑声,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。
然而,日复一日的艰难生活和高度的压力导致彭雪枫患上了严重的胃病。有一次,炊事员为了改善彭雪枫的伙食,特意给他做了一碗面条,但彭雪枫却坚决拒绝了:“同志们现在连糊糊都喝不上,我怎么能在大家吃不饱的情况下单独享受呢?”他严厉命令警卫员把这碗面条送给了村里的一个孤寡老大娘。
展开剩余82%尽管彭雪枫带领部队严苛节约,但供给情况依然恶化。一天,部队的供给科长资凤向彭雪枫汇报:“司令员,剩下的钱只够3块多,我们的药品已经用尽,每人每天3分钱的菜金也已经没着落了。您之前开玩笑说红薯干是香肠,清汤是抗战牛奶,可现在,连清汤都快没了。”听后,彭雪枫沉默片刻,问道:“那你觉得该怎么办?”资凤叹了口气,说道:“看来只能让战士们去挖野菜、草根,剥树皮充饥了。”
彭雪枫若有所思后回应:“不行,现在老百姓也很困难,挖野菜无疑是与民争食,我们要优先将一切能吃的东西都让给群众。”他陷入了沉思,苦无良策。直到有一天,彭雪枫正在看书时,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声,这让他灵光一闪,心中突然有了主意:“经过这么多的思考,终于有了办法,马嘶声给了我启示!如果我们把部队的战马卖掉,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。”
资凤听到这一计划后惊讶不已:“司令员,没有战马,我们怎么打仗?”彭雪枫却沉着冷静地回答:“现在春荒严重,部队没有钱,群众生活艰难,卖掉战马是眼下唯一能让我们度过难关的办法。况且,没人骑马也没关系,大家都可以步行,行李也可以分开携带。等到形势好转了,我们可以重新购置战马,甚至组建骑兵部队!”
第二天,资凤和饲养员牵出了全支队的12匹马,准备去集市上出售。然而,彭雪枫却问:“怎么只有12匹马,我的枣红马呢?”这匹枣红马是彭雪枫的心爱坐骑,毛色红亮、油光发亮,历经战斗,结下了深厚的感情。曾经在一次战斗中,彭雪枫受伤,幸得枣红马及时将他送至后方才得以救治。对于这匹马,资凤自然不愿卖掉,他恳求道:“这匹救过您命、立过功的马,怎么能卖掉呢?”彭雪枫严肃地说道:“它们每匹马都立过战功,不能留下我的马不卖。命令,带去一同卖掉!”
当太阳下山时,资凤回来了,报告称,支队的13匹马卖掉了12匹,只有彭雪枫的枣红马未卖。彭雪枫心中一疑,便问资凤:“为什么只有我的枣红马没卖掉?”资凤支支吾吾地解释:“司令员,不是我不卖,实在是没有人愿意买。”彭雪枫目光凌厉地说:“明天必须卖掉,不准有任何拖延,否则我处分你!”
两天后,资凤仍未卖掉枣红马。彭雪枫决定亲自去集市一趟。来到集市后,彭雪枫亲手牵着枣红马,尽管不少人围观,但却没有人提出购买。彭雪枫顿时心生疑惑:看来得主动出击。他主动上前拦住一名商人问道:“您要买马吗?”商人打量了枣红马一眼,觉得马确实不错,便问:“多少钱?”彭雪枫笑着说:“300块。”商人惊讶于这个价格,立刻掏钱准备买下这匹宝马,却发现自己只带了40块钱。彭雪枫微笑着说:“那就40块,卖给你。”
商人正准备牵走枣红马时,躲在一旁的资凤突然跳了出来,大声喝道:“你知道这是谁的马吗?这是彭雪枫司令员的马,他打鬼子都靠它!你怎么能买他的马?”商人震惊地问道:“难道您就是彭雪枫将军?”彭雪枫点点头笑道:“没错,正是我。”商人慌忙把马缰绳还给彭雪枫:“您打鬼子怎能没有这匹马?我不能买!”
彭雪枫微笑着把缰绳塞回商人手中:“老乡,这马已经卖给你了,我再拿回它,我算什么人?”说完便快步离开了。第二天一早,彭雪枫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战马的嘶鸣声,警卫员走进来报告:“司令员,咱们的13匹马都回来了!”彭雪枫走出门,看到那匹枣红马背上竟然背着两袋粮食,袋中还夹着一封信,信中写道:
“彭司令,我将这些马都买回来了,现今出售给您,价格是日本鬼子的头颅,越多越好。”
信的结尾署名是:“豫东一良知小贩”。
彭雪枫看到这封信,心头感动得无法言表,鼻头微酸,喉间堵得说不出话来……
这一事件,不仅暂时解决了部队的粮食问题,还为许多当地百姓送去了急需的救济,尤其是那些断炊户和无法买种子的贫困农民。消息传开后,附近的群众纷纷为游击队捐款捐物,甚至出现了父母送子、妻子送夫的热潮,彭雪枫的部队迅速扩展。随后的一年中,彭雪枫带领队伍取得了数次胜利,成功缴获了上百匹战马。1941年,彭雪枫兑现了自己的诺言,亲自组建了骑兵部队。
2021年,江苏省射阳县淮剧团根据这一史实创作了淮剧《雪枫卖马》,该剧一经上演,不仅获得了多个大奖,还赢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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